高中毕业时,我满怀希望的填上中国地大,以为人生就此圆满了。那时候太年轻,以为通过了高考就能够拥抱世界,于是在那个下雨的傍晚,拖着行李报到时,心里无限的惆怅:万万没想到,我会来四川,那个以前都没怎么听过的地方。第二天大家就相互认识了,原来我们的想法都一样,觉得这个学校实在不符内心的预期。四年后回味当时,感觉没有大变,仍然会有些无奈,但也感谢在大学的这些年。
大一时我在图书馆翻找了很多书,大多是诗词歌赋,然后买了一个小本子,每看到一首喜欢的就抄下来。那时候是真的喜欢,也是逃避那惨淡的现实带来的心理压力。我又在网上看了很多心灵鸡汤,励志视频,想从中找到大学的意义。很幸运,逐渐地我接受了这个学校,接受了我至今听着仍然觉得阴阳怪气的方言。后来我就单纯地觉得,大学中学到的"社会科学"比上的课程更重要,大学里的朋友比老师更重要。可惜,至今我仍然不能接受这个校名,其中的"农业"二字对我就像臭狗屎一样,生怕避之不及。这几年,有时会想如果上的不是"川农",而是"华农"会怎样。高中时看不起它,后来又情不自禁地把它拿出来和现在的学校对比。真是滑稽啊,仅凭"华中农业大学"中的两个字,我就不会为错失"华农"而惋惜。这专业比学校更重要的道理,我是到大二才懂的。
大二来到学校后一个月,我们就选了导师。我选的是班主任,我们的副院长——一个有地位的好老师。本来,在张老师的队伍里,我只要正常地学习生活就有机会"飞黄腾达",凭着"本硕"的招牌当上张老师的关门大弟子。但我很快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继续在这个专业深化的动力了。就在之后的一个月,老师安排我们去帮课题组里一个师姐采土样,到了实验田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,我真是 too young too naïve。把一个土铲压入地里,然后再挑土出来,这是松土。把专门的采样器用力往地里压入 50-80 厘米,然后再拔出来,才是体力活。我采了三四个之后就发现完全搞不动了,便让同去的一个师兄帮忙。到了最后,那个师兄唱起了山歌,一二一地喊起了节拍。夕阳下,一群人在一片农田里,唱着歌儿,辛勤地劳动着。那一瞬,我深深地觉得,这个专业不适合我。
大三我们开始做实验,大四写论文。都是困难的时期,奋斗的时刻。每天做实验的累只有做实验的人才懂,每天改论文的苦只有写论文的人才知。放弃保研的资格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,没有退路的选择让人如履薄冰。选择雅思之后更是如临大敌,雅思不愧为无数烤鸭心头永远的痛,考雅思容易,过雅思难啊。眼下学校迟迟不发正式通知书,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,现在着急也没有意义,耐心地等待结果吧。
说快也快,终于到了我们的毕业季。四年了,昔日种种,似水无痕。那年夕阳下的奔跑,是我们逝去的青春。四川有青山绿水,特色美食,还真想多呆两年啊。可惜了,以后这些正宗的佳肴可能很难吃到了吧,以后这些漂亮的风景可能很难再看到了吧。
俱往矣,而今迈步从头越。Hello, tomorrow!